琼·欣顿(Joan Hinton,寒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费米在洛斯阿拉莫斯的助手之一,战后成为芝加哥大学的研究生。当我1946年后期开始为艾利森(Samuel King Allison)工作时她也在这个实验室当研究生。1948年春她去了中国,和她的男朋友恩斯特(Sid Engst,阳早)结婚,并定居中国,从事农业(她的经历是一个应该写下来的很有意思的故事。我希望她能很快做这件事)。1971年夏,我第一次访问新中国,这是在尼克松访问中国之前半年。我偶然在昔阳县大寨的招待所中遇到了她。大寨是当时农业公社的一个模范典型。我们当然又惊又喜,共同回忆了在芝加哥的那些日子:我在实验室里是怎样地笨拙;我是怎样在无意中几乎使她受到致命的电击;我怎样教了她几句中文;我怎样借了一部汽车开车送她去拉萨尔(La Salle)车站,开始她去中国的漫长的旅程,等等。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在她离开前费米夫妇为她举行的告别会,这我记得。她又问我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他们送她的照相机,这我不记得了。然后她说在告别会前几天,她觉得应该告诉费米她打算去中国共产党控制区。考虑几天以后她终于告诉了费米。费米说什么呢?“他没有反对,对此我永生感激。"我知道她的这句话的分量,[5]回到石溪后我立刻给在芝加哥的费米夫人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大寨遇到琼的全部过程。几年以后,琼自己到了芝加哥,有机会访问了费米夫人和她的女儿内拉·费米(Nella Femi)。
现在引述我的《选集》(1983)第48页中的一段话作为结束。
不论是作为一位物理学家还是作为一个人,费米深为所有的人所崇敬我相信,他之所以使人肃然起敬是因为他是一个扎实的人。他的所有表现无不散发出他的这种品格的魅力。1950年代早期,美国原子能委员会极重要的顾问委员会的主席奥本海默(J. R. Oppenheimer)告诉我他曾试图劝说费米在任期满后继续留在顾问委员会中。费米不愿意。奥本海默坚持。最后费米说道:“你知道我不相信我自己在这些政治问题方面的见解总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