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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润:天才只是后人用来解释那些异常坚持、不走寻常路的人的一种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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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9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陈景润:天才只是后人用来解释那些异常坚持、不走寻常路的人的一种标签

原创  村长  对话星辰  2025 年 07 月 24 日 00:26  广东


陈景润(1933 年 5 月 22 日-1996 年 3 月 19 日),福建福州人,中国著名数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世界级哥德巴赫猜想研究专家。20世纪60年代在哥德巴赫猜想研究领域作出“1+2”突破性进展,被称为“陈氏定理”,令中国数学在国际数学界赢得瞩目。尽管在物质匮乏、健康不佳的条件下长期坚持研究,他始终以一种纯粹、执着、近乎孤勇的姿态捍卫着科学精神。他是知识分子坚守理想信念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今天,我们带着时代的问题,走进这位传奇数学家的精神世界。

村长:陈先生,您曾说“数学像诗,写着写着就有了节奏”,您是如何与数学结缘的?

陈景润: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常常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到外面疯跑,于是我便躲在屋子里看书、算题。数学是一个静默的世界,它不喧哗,却自有力量。一次我无意中读到一本旧数学书,其中有一道代数题,我尝试了几次,最后竟然解出来了,那种成就感像是黑暗里看到了一丝光。我明白,数学不仅是规律的语言,更是通向自由的阶梯。

村长:您将一生都投注在哥德巴赫猜想上,这种孤注一掷的选择,在今天看来甚至有些“偏执”。您如何看待?

陈景润:偏执,是外界的标签;信仰,是我内心的感受。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人类的认知疆界是无限的。我不能左右时代的轨迹,但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咬住一道光不放。哥德巴赫猜想,是一座我愿意以整个生命去敲打的门。或许它不会为我打开,但这并不妨碍我在门前守望。

村长:那您在这条“守望”的路上,最深的孤独感来自哪里?

陈景润:不是没人懂你,而是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当你连续几年陷入一个公式的演绎,推不出结果,又找不到错误,那种感觉就像在深海里憋着气潜行。你不能浮出水面,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但你也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你就淹死了。这种孤独感,是心理的,也是精神的。但我习惯了,甚至可以说,与这种孤独共处,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村长:您坚持多年从事“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这条路孤独吗?普通人如何在孤独中找到力量?

陈景润:科学探索本身就是一条寂寞的路。数学尤甚,它不像实验科学那样热闹,更没有太多直观可见的成果。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那些年,我的生活几乎就是白纸黑字、推演公式、批改稿纸,时常通宵达旦,没人能陪我走完这条逻辑之路,连我太太都无法理解公式背后的执着。

但孤独未必是坏事。孤独给人一个极为清澈的空间,它逼着你向内探寻,反思、坚守、验证自己的信念。我认为,每个人的人生中都需要一段“寂寞打坐”,哪怕不为求证一个大命题,也为寻到内心的确定性。孤独并非敌人,而是看你能否与之共处的伙伴。那些最深的突破,往往就埋在这段沉静里。

村长:您早年数学并不拔尖,却最终走到了世界数学殿堂的门前。这种“后发制人”的动力来自哪里?

陈景润:说实话,我中学时数学成绩并不突出,也不是那种被夸做“神童”的人。后来,我越来越被数学的逻辑美所吸引,那种从混沌中推导出秩序的力量,深深打动了我。

我的人生轨迹可以说是一步步“撞上去”的。我读大学时是自学,靠大量的阅读和练习一点点追上来。没有天赋,就拼时间;没有背景,就靠热情。我相信,笨鸟也能先飞,只要认定方向,愿意下笨功夫,慢一点也能飞到目的地。所谓“后发”,其实是积蓄,是熬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

村长:您在厦门图书馆自学期间,每天读 16 个小时的书,是什么在支撑您那种近乎苦修的自律?

陈景润:那段时光我至今难忘。生活窘迫、环境艰难,图书馆是我逃离现实困顿的避风港。书中自有无尽天地,它们让我在无书桌、无暖气的角落,依然心怀浩瀚。

支撑我的并非某种超常意志,而是一种“非做不可”的信念。那时国家刚从战乱走出,百废待兴,我觉得,哪怕我只能在数论里拨动一根细小的齿轮,也是为国家出一份微光。我不求成名,不图回报,只想推演出一些通透的答案,证明自己的生命不是白走一遭。

村长:面对“1+1”这样貌似简单的问题,您说“越简单的问题,越接近真理”,这背后包含着怎样的思维哲学?

陈景润:数学看似复杂,其实本质就是在不断归约复杂为简单。像“1+1=2”这样的小问题,它的推导过程,其实极为严密,需要在形式逻辑上建立完整的公理系统才能证明。越是基础的问题,越接近本质。

这个道理放在人生上也成立。我们常在追求复杂的人生设计,却忽视了最根本的信念、热爱、道德、意志这些“1+1”的问题。而往往就是这些最简单的问题,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所以我常劝年轻人,别小看基础,别鄙视初级,扎得越深,塔就能建得越高。

村长:在几十年枯坐冷板凳、无人问津的日子里,您有没有感到焦虑,或者怀疑过自己坚持的方向?

陈景润:焦虑肯定有。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凌晨,推演失败、推理断裂、稿纸撕碎,那种心情是常人难以体会的。有时我会想,是否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是否只是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兜圈?

但我也明白,科学研究不该以“成名”为目标,而是以“真理”为方向。我不指望全世界理解我,但我必须对得起自己的热爱。焦虑不过是心魔,怀疑不过是风浪,熬过去,海平面就出现了。我始终相信,只要公式还在,路就不会断。

村长:很多人对“哥德巴赫猜想”不甚了解,您为什么愿意把一生投注在这个命题上?

陈景润:哥德巴赫猜想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它简洁到极致,却深奥无比。一个普通小学生就能理解的问题,却困扰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几个世纪。它就像一颗数学的“珠穆朗玛峰”,看似能攀,实则寸步难行。

更重要的是,这个猜想蕴藏着人类对数的认知边界。要真正理解它,需要对素数分布有深刻把握,而素数,是宇宙语言中最神秘的音符之一。我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化作攀登者,为后人哪怕铺出一小段路,便足矣。

村长:您怎么看待“天才”这个说法?是天赋决定命运,还是努力决定高度?

陈景润:“天才”这个词,有时是种误导。人们看到一个人取得成果,就容易以为他生来如此,其实不然。我不是天才,我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只是在某一个方向上持续地投入时间和热情。

当然,天赋重要,它决定起点和潜力。但努力和专注才决定终点。正如一个人可能有跑得快的体能,但只有持续训练和正确节奏,才能跑完马拉松。我更愿意把成功定义为:热爱 + 专注 + 坚持 + 一点点幸运,而不是天赋的单一降临。

村长:您如何看待“天才”这个词?很多人将您视为天才,您认同吗?

陈景润:在我看来,天才只是后人用来解释那些异常坚持、不走寻常路的人的一种标签。实际上,我并不自认为是天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那也只是我对数学的热爱超过了常人能理解的程度,我可以为一道题目彻夜不眠、日夜苦思。所谓“天才”,不过是别人看到结果时的一种错觉,背后的孤独与沉潜是无法看见的。我更愿意相信勤奋是可以逼近天才的,如果你热爱一件事物,哪怕天资一般,也一定可以走得远。

村长:您年轻时的数学研究环境非常艰苦,在那样的环境下,是哪种力量支撑您坚持了下来?

陈景润: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执念。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痴迷,对数学真理的追寻,是我每天睁眼后唯一想做的事。虽然没有条件、没有助手,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但只要有纸、有笔、有光,我就能沉浸在公式的世界里。后来有人问我,值吗?我说:热爱之事,谈什么值得不值得。

村长:在公众眼中,您是孤独的“数坛斗士”。您如何理解“孤独”这个词?它是您研究生涯中的敌人还是朋友?

陈景润:孤独既是敌人,也是朋友。在精神层面,它是朋友,让我摆脱世俗的干扰,更深入地思考问题;但在身体与情感层面,它有时也确实是一种折磨,尤其在遭遇瓶颈、外界误解时,孤独可能演化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但你问我是否害怕孤独?不,我不怕。因为每次与数学公式长时间“相处”后,那种最终解开的豁然开朗,会让一切孤独都值得。

村长:很多年轻人在面对长时间的努力却看不到结果时会产生怀疑甚至放弃,您会对他们说些什么?

陈景润:放弃很容易,但坚持往往需要人对自我有极深的信念。我不是一夜之间走到“陈氏定理”的,而是在近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中一点点靠近。我想告诉年轻人的是:人生很多时候不是没有结果,而是结果在你坚持多一点之后才会显现。就像哥德巴赫猜想,它不曾因一时的迟缓而不存在,也不会因为一时的退却而自证。如果你真正热爱它,就不要轻言放弃。

村长:您在攻克数学难题时有没有陷入过彻底的绝望?那时如何自我调节?

陈景润:当然有。在 1960 年代,有一段时间我推演的方向完全错了,数月的工作都推翻了,那种打击非常大。但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暂时停下这条思路,去读别人的论文,重新检视基础。有时,我也会散步、背古诗、听广播,让头脑短暂离开复杂的逻辑网。调节不是软弱,而是为了更好地重新出发。

村长:您觉得“科研”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它是否应该只由少数人去承担?

陈景润:科研不是少数人的事。它确实由一部分人在最前沿奔跑,但背后必须有一个国民对知识的尊重、对探索的支持环境。科研对国家来说,是国力的源头之一,它不创造表面的繁荣,却奠定未来的根基。一个民族如果忽视科研,其结果往往是表面的兴盛下隐藏着发展的瓶颈。所以,不只是科学家,整个社会都应该是科研的“后援团”。

村长:作为一位走在国际前沿的数学家,您如何看待“国际视野”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

陈景润:非常重要。科学没有国界,研究也不应被局限于国土之内。我虽然身在中国,但一直在关注国外数学界的动向,阅读大量外文论文。没有国际视野,等于关起门来造车,容易陷入闭环。特别是年轻科研人员,一定要有打开世界、吸收多元的意识,不然很容易“闭门造车”。但吸收是手段,最终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创新。

村长:回望您的一生,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您还会选择数学吗?

陈景润:会,而且我会选择得更早、更坚决。我这辈子没有遗憾最大的事,就是选择了数学。我一直相信:人生最重要的选择,不是是否成功,而是是否热爱。我爱数学,胜过爱自己。它让我不畏清贫、不惧寂寞,愿意为了一个猜想倾尽一生。这种纯粹,在浮躁的年代尤其珍贵。

村长:您的故事在《光明日报》发表后激励了无数中国人,您是如何看待“榜样”这两个字的?

陈景润: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如果有人因此受到鼓舞,我当然感到欣慰。但我并不认为我就是“榜样”。榜样这个词,不应该是一个人一时的光辉,而是每个普通人在面对困难时的一种坚持精神。我宁愿大家记住我的“坚持”而不是“成就”。

村长:现在很多年轻人说他们“内耗严重”“压力很大”,您怎么看当代年轻人的心理困境?

陈景润:我理解这种感受。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压力和焦虑源头,我那时是物质极度匮乏、没有科研资源;你们今天可能是选择太多、期望过高、节奏太快。在我看来,心理的焦虑,往往来源于对未来的不可控。但如果你能找到一件自己真正热爱、值得长期投入的事物,它就像你生活的锚,让你在再大的浪潮中也不至于漂泊不定。建议年轻人多花些时间在自我了解上,找到自己的“锚”。

村长:您认为“寂寞”在科研生活中意味着什么?

陈景润:寂寞,在科研中几乎是一个常态。我们面对的不是喧闹的人群,而是图纸、公式、逻辑链条,以及反复的推导和修正。有时候一个问题几个月甚至几年无人可解,也无人能懂,只能靠自己不断地试探、假设、推翻、再重构。在这样的过程中,外界看是孤独,自己却感到一种内在的饱满和宁静。你越是深入一种纯粹的思考状态,就越能从寂寞中提炼出深沉的力量。对真正热爱科研的人而言,寂寞并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必须的土壤。

村长:您怎么看待“热爱”与“天赋”的关系?

陈景润:我不否认天赋的作用,但我始终认为,热爱是更重要的。一个有天赋的人,如果不持续投入,也很快会枯竭。而一个普通的人,如果日复一日地积累和思考,终究会走得更远。科研不是短跑,而是马拉松,是十年如一日的持续探索和精进。我就是个例子,我的天赋并不被认为是顶尖的,但我愿意把一生交付给数学,这种热爱让我的每一个平凡日子都变得深刻。

村长:您怎么看现代社会的“短视频焦虑”与“快知识泛滥”?

陈景润:我不反对传播形式的变化,但我担心的是,当人们习惯用几十秒了解一个世界时,是否还有耐心去真正地理解?数学是需要深度的,是无法速成的学问。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更关注的是“如何快速成为XX专家”,而不是“如何扎实地在一个领域里深耕十年”。我希望年轻人可以慢下来,沉下来,给知识以深度,而不是只是追求广度。

村长:您曾说“攀登数学高峰如登山”,现在的年轻人该怎么选好“山”?

陈景润:每个人要登的山是不一样的。选择哪座山,不在于它是否高,而在于你是否愿意一生为它流汗。有些人可能适合理论,有些人则适合应用;有些人适合孤独的深思,有些人适合协作创新。关键是:你能不能找到让你“早晨醒来想继续研究”的那个问题。选对山,并不意味着不再辛苦,而是即使辛苦你也甘之如饴。

村长:当今社会功利心强,年轻人如何平衡理想与现实?

陈景润:我理解现实的压力,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苦难。我们那时候也吃不饱饭,但仍有很多人选择搞科研、搞教育,是因为有一份理想支撑着。理想不一定是“非要成为顶尖科学家”,它也可以是“我愿意在这个领域多做一些事”。现实是你要面对的墙,理想是你想去的窗。有时候你无法一跃而出,但你可以一点点凿开。

村长:科研的“坚持”是否也意味着放弃别的可能?

陈景润:当然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之一,就是“把全部的自己交给一个目标”。你要放弃很多,比如稳定的生活、家庭的陪伴、健康的保证。但你也会得到一种别处无法给予的满足感。当你知道你的推导帮助了人类知识的前进,那是一种很深的快乐。所以坚持不是苦行,而是一种信仰式的投注。

村长:您如何看待“失败”在科研中的角色?

陈景润:失败几乎是科研的本质。一次突破的背后,可能是上千次的失败。我曾推导出错误的中间步骤,被人指出错误,那时候心情是低落的,但事后我意识到,这是走向更严谨的必要一步。科研不是为了避免失败,而是为了学会从失败中提纯出正确的路径。容忍失败,才有可能最终成功。

村长:如果您重来一次,人生路径还会选择数学吗?

陈景润:是的。尽管它太难了,尽管它让我失去了健康,也让我失去了与亲人更多的时间,但它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灵魂深处的热望”。数学给予我的,不只是证明一个命题的喜悦,更是一种面对世界的方式。我宁愿在一条冷峻的道路上,用一生去点亮一个微弱的光。

村长:您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陈景润:大概是身体状况未能支撑我做出更多工作吧。还有一些未完成的推导、未解的问题,它们像山峰一样留在原地,而我已经无法再攀登了。科学家的遗憾,不是名利,而是知识边界的未尽之处。但也许,这就是使命的一部分——让后来者接着走。

村长:如果给现在的年轻人留一句话,您想说什么?

陈景润:别轻视“慢”这件事。在这个时代,“快”是一种诱惑,但“慢”才是根本。真正扎实的功夫、真正有用的智慧,都是在无数寂静时刻中酝酿出来的。你不必成为下一个陈景润,但你可以成为那个愿意坐十年冷板凳的人。相信时间会回馈那些心怀热望的人。

村长后记:

在许多知识分子的成长记忆中,那个埋头写稿、头发凌乱、目光炯炯的身影,是中国“知识分子苦难与荣耀”的象征。不同于如今算法时代对流量的狂热追逐,陈景润代表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存在:他不懂包装,也不善言辞,却在寂寞的数字丛林里,把青春和生命的全部投注于一个几乎不可攻克的世界难题。他代表的是那一代人内心深处对“纯粹”的执拗。

这组采访问题,许多并不直接关于数学,而是关于孤独、关于坚持、关于在不被理解的环境中,如何保留一丝不熄的微光。我想呈现给读者的,不只是陈景润的“成就”,而是那个更令人动容的侧面:他的柔软、笨拙、挣扎、迷惘,还有对“意义”的执念。

他在我们面前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才,而是一位用尽全部精力,咬牙坚持到底的人类个体。他说,自己不过是“一只啃骨头的狗”,但就是这份自我定位,让他赢得了时代的敬意。

对话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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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30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景润院士(1933 年 5 月 22 日-1996 年 3 月 19 日),福建福州人,中国著名数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世界级哥德巴赫猜想研究专家。
永远缅怀陈景润院士!

陈院士的回答,语言朴素而逻辑严密,体现了对学术目标的坚定不移的专研,朴实无华的语言中富含深刻真理。陈院士的精神永远是我国数学爱好者的学习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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