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俄罗斯科学院列别捷夫物理研究所的物理学史专家V. M. 别列赞斯卡亚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叫做《异口同声说朗道——一个不落俗套的人》(图1) [1]。在这本书里,作者刊出了30篇有关朗道的访问记录,其中10篇是作者本人2001年到2014年期间的访问记录,20篇是1978年出版《朗道传》[2]的作者A. M. 里万诺娃1962年到1976年期间的访问记录 (里万诺娃去世后这些记录遗留在作者手中)。她们的访问对象包括了朗道生前的同学、同事、学生、朋友,访问内容则是被访者各自与朗道交往的故事以及对朗道的看法。在朗道逝世半个多世纪以后读这样一本书,了解各种人对朗道的看法,自然会加深人们对这样一位杰出学者的全面认识。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找来一读。这本书之所以吸引我,除了以上原因外,还在于书的作者不愧是一位科学史专家,她细心、认真地把从被访者手中收集到的许多宝贵资料,做成19个附录,附在了书后供读者浏览。这些资料中有许多历史性文献,如1939年4月卡皮察为了救朗道出狱写给斯大林和贝利亚信件的手写底稿,1938年4月朗道被捕后物理问题研究所开除他的决定书以及1939年卡皮察从鲁布扬卡监狱将他保释出来后该所恢复其职务的决定书,还有朗道、金兹堡和费因伯格1957年就提名切连科夫效应获奖联名写给诺贝尔委员会的信件,以及朗道历年发布的理论物理最低标准大纲。除了历史文献,还有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1958年朗道50岁祝寿时,有人送给他的那副“理论物理学扑克牌”,在那副牌上,当时朗道学派的各色人物纷纷登场,煞有一番情趣 (图2)。可以说,书中所附的每件珍贵历史文件后面,都有一段吸引人的历史故事可讲。
6)据1961年参加考试的郝柏林同志回忆,除数学外,物理方面的考试科目为力学、场论、统计物理、非相对论量子力学、连续介质电动力学、物理动理学、连续介质力学(流体力学和弹性理论)、量子场论。比起1956年发布的大纲,多了一门物理动理学,因朗道—栗夫席兹教程的《物理动理学》一卷在朗道生前尚未出版,使用的参考书是古烈维奇1940年出版的《物理动理学基础》(Л. Э. Гуревич,Основы Физической Кинетики,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тельство Тхнико-Теоретиче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Ленинград-Москва,1940)。
8)朗道为何有这两条禁戒的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他想要看看考生在一般数学技巧上有无创造性。据他的学生回忆,朗道对自己求积分的能力很得意,如果在谁的论文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困难积分,他总会自己独立地算一遍,而且每回都能成功算出。在早年的伽莫夫、伊万年科、朗道“三剑客”中,伊万年科以光会说不会算招人鄙视,伽莫夫虽然提出了原子核α衰变理论而扬名世界,但却因在文末感谢苏联著名力学家科钦(N. E. Kochin)的帮助不免遭人嘲笑,原因是当人们询问科钦对伽莫夫有何帮助时,科钦的回答是“我帮他算了一个带根号的积分”,唯有朗道的数学技巧纯熟备受赞扬。
9)表中第一列姓氏中的名字缩写是2008年请卡岗诺夫(M. I. Kaganov)补加的,朗道的原表只写了姓氏。第二列和第三列的符号是朗道原来给出的,第二列的两位数XX表示通过考试的年份(19XX);第三列中的K和D分别表示1961年底前所取得的学位,K表示副博士,D表示科学博士。第四列xxxx/yyyy是当选通讯院士/院士的年份,这一列是郝柏林和刘寄星2008年共同核查后加上的。
12)属于朗道学派的著名理论物理学家金兹堡、泽尔多维奇、米格达尔、I. M. 栗夫席兹等人都没有参加过朗道的理论物理最低标准考试,因此不能以是否通过这个考试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属于“朗道学派”。
参考文献
[1] Березанская Валентина Михайловна. Беседы о Ландау:Человек вне стереотипа. — М.:ЛЕНАНД,2016
[2] Ливанова А. Л.Д.Ландау. М.:Знание,1978
[3] Горобец Борис Соломонович. Круг Ландау:Физика войны и мира/Предисл. Б. А. Кушнера. —М.:Книжный дом《ЛИБРОКОМ》,2009. p152
[4] Иоффе Б . Л. Без ретуши . Портреты физиков на фоне эпохи. -М.: ФАЗИС,2004. p5
[5]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о Л. Д. Ландау. Ответственный редактор академик И. М. Халатников,Москва,《Наука》,1988. p36
[6] 同[1],p156—161
[7] 同[3],p154
[8] 郝柏林. 物理,2008,37(9):666
[9] Халатников И. М. Дау,Кентавр и другие. Top non-secret. M.:Физматлит,2007. p13—14 (此书有英译本:Khalatnikov I M. From the Atomic Bomb to the Landau Institute. Springer-Verlag Berlin Heidelberg,2012)
[10] 刘寄星. 物理,2017,46(11):7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