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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坂内英一(Eiichi Bannai)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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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0-6 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专访坂内英一(Eiichi Bannai)教授

策划:刘太平

访问:坂内悦子(Etsuko Bannai)、俞韦亘、林延辑、江嘉恩、梁惠祯、李金彦、叶政叡

时间:2021 年 12 月 3 日

地点:中央研究院数学研究所

整理:编辑室

来源:《数学传播》46 卷 3 期,pp.3-18



坂内英一 (1946~ ),日本数学家。1974 年获东京大学博士,先后在东京大学、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Ohio State University)、九州大学与上海交通大学任教。2020 年十一月至 2022 年一月访问台湾国家理论科学研究中心(NCTS)一年又三个月。

坂内教授是国际代数组合领域的领导人物和研究先驱。他与伊藤达郎(Tatsuro Ito)教授合作完成首本名为《代数组合》的专著。该书已成为代数组合领域的经典书籍。他著作等身,已经发表一百多篇研究论文,研究内容包括组合数学(图,设计,码,结合方案,球面设计等)、有限群、数论(格和模形式)、正交多项式(Askey Wilson 正交多项式)、数值分析中的积分公式、数学物理(自旋模型与能量极小化构型)等。他曾多次组织代数与组合方面的国际学术会议,并荣获 1979 年俄亥俄州立大学颁发的杰出研究奖(Distinguished Research Award)和 2007 年日本数学会颁发的代数奖(Algebra Prize),且于 2013 年当选美国数学会会士。坂内教授的最大梦想,是从代数组合的角度,对有限单群分类给出新的理解和推广。

俞韦亘(以下简称俞):数学传播长年访谈杰出数学家,希望让年轻学者见证优质的经历。您的经历将对他们大有裨益。非常感谢。首先,可否谈谈:小时候您如何对数学产生兴趣?

坂内英一(Eiichi Bannai,以下简称「B」):小学时,我喜欢数学,但对昆虫更感兴趣,喜欢蝉、蝴蝶、蚱蜢等等。似乎是从国中开始,我对数学产生浓厚的兴趣。我不太确定为什么。我读了一些数学史,涉猎了介绍 Abel、Galois 及其他诸多数学家的热门文章。成为数学家是我国中时期的梦想。我母亲学数学。尽管当时女性极难获得好的教育,但她有相当好的学历,就读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现称御茶水女子大学(Ochanomizu University),是日本一所顶尖的女子大学。她毕业后成为高中老师,但婚后离职; 这在当时的日本很常见。她谈论数学家,谈过她的老师及其他日本数学家。这可能影响了我,让我对数学产生了兴趣。高中时,我数学很好,但其它科目未必拿手。为了进大学,我必须下苦功,因此把数学搁置了一阵子,苦读其他科目。我进了东京大学,日本的一所好大学。

林延辑(以下简称林):是的,一所最好的。

B:进大学后,我确实想成为数学家。但当时大家都说进了数学系会很难找工作。我同学的情况也都类似。必须克服家人的反对才可以进数学系。而且数学系的入学关卡竞争激烈。它其实很热门。即使大家认为工作难找,还是有很多学生选择数学系或物理系。回溯日本历史,当时很多学生不想去公司上班,这种感觉弥漫在同侪之间。我做纯数,认为这可让我脱离社会束缚,自由生活 。

林:当时,差不多 1960 年,广中平右(Heisuke Hironaka)刚拿 Fields 奖  ,或者……

B:广中平祐之前,小平邦彦(Kunihiko Kodaira)在 1954 年也拿过。

林:我的意思是:他俩及日本的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多少促使一些年轻人进了数学系、物理系。尽管大家都说毕业不好找工作,但光荣感及研究趣味吸引学子进入这些领域,远离公司行号乏味的工作。他们确实影响了一些年轻人,让他们进了数学系。

B:我对诺贝尔奖或其他奖项全没兴趣。拿个奖当然不错。但是,为了拿奖而做数学或许不是好事。

林:是的,您对数学本身更有兴趣。

B:而且,我未曾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好数学家,但我想成为数学家。

俞:嗯,没错。我想我们或许需要让年轻人有些榜样,但您毫不在乎这些。

B:是的。

俞:可否谈谈您在东京大学的生活?我们看过很多日剧。东京大学是日本最好的大学。可以谈谈那段时间的人物吗?可以提一些对您影响重大的同学与老师,以及您修过的一些课程?

B:感觉上,我的同学个个学业超强。我很钦佩我的同学。

俞:可以提供一些名字吗?

B:好的,上野健尔(Kenji Ueno),他是代数几何学家。森田康夫(Yasuo Morita),数论学家。浪川幸彦(Yukihiko Namikawa),也是代数几何学家。河合隆裕(Takahiro Kawai),分析学家。松本尧生(Takao Matumoto),拓朴学家。榎本彦卫(Hikoe Enomoto),组合学家。金子晃(Akira Kaneko),分析学家。桥爪道彦(Michihiko Hashizume),李群和表示论学者。其实还有更多同学,他们之中大约有 20 位成为数学教授。

俞:一年有多少学生?

B:大约 40 位。

林:他们之中 20 位成为教授。

B:同学影响我至深。当然,教授们也对我有影响,但同学的影响远多过教授的。

林:是的。

B:我们一起读了很多书,同学们十分独立自主,不依赖教授。

坂内悦子(以下简称「E」):读书小组 。我们举办一些读书小组,只有学生参与。

林:嗯,不依赖教授、独立自主,像是从电脑或书籍中找寻学习材料。从大三或大四就开始这样。

俞:您在哪年进大学?

B:我 1964 年入学,1968 年毕业。60 年代末正值日本的学运。

俞:您谈了很多同学的事。课程或教授呢?可以谈一些吗?

B:举例来说,小平教授回到日本,但我没修过他的课。当时有很多知名教授:弥永昌吉(Shokichi Iyanaga)教授,堪称日本数学之父,他是高木贞治(Teiji Takagi)的学生,在类体论及数论享有盛名。数论有很多杰出的教授,譬如河田敬义(Yukiyoshi Kawada)与伊原康隆(Yasutaka Ihara)。岩堀长庆(Nagayoshi Iwahori)教授也在那里,当时是声誉崇隆的 Chavelly 群表现理论学家。年轻教授之中,不知你们是否曾听说过新谷卓郎(Takuro Shintani),他因自杀而早逝,但他是很杰出的数学家。另外还有饭高茂(Shigeru Iitaka)。我当时深受原田耕一郎(Koichiro Harada)影响。他解说了自己在有限群理论的工作,因此当时的我对有限群特别感兴趣。悦子当时也在我们读书会。她跟我同年进东京大学,不过她主修化学,不是数学。我们有一群学生在读数学或物理的书。我们一起读了一本群论的书。

俞:所以,您修过岩堀的课吗?

B:有,我修过几门。那些课程都非常好,规划得很好而且很有帮助,很详尽。主题有 Weyl 群、Coxeter 群、Chavelly 群以及对称群的表现。

俞:我好奇的是,数学系里我们喜欢说分析和代数是两门重要的课程,东京大学想必对这两门课程也提供扎实训练。可以谈谈它们涵盖的教材范围,是否非常困难?

B:事实上,大一及大二是通识教育课程,期间必须学很多科目。第二年结束时才选系,竞争非常激烈。

俞:嗯,学生在大一时尚未选系。

B:确切地说,进大学一年半之后,成绩决定了我们将去的学系。要进数学系或物理系,分数需要相当高。之前我们修的数学课程只有线性代数及基础分析; 我们还需要修其他领域的课程:化学、物理、两个外国语等等。大三时,全都是数学,非常困难。(笑)我差点当掉(笑)。

俞:大三有哪些课程?

江嘉恩(以下简称江):像是微分几何?

B: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有 5 门课:代数、分析、几何、微分方程、Lebesgue 积分与拓朴。早上授课 3 小时,下午则是实际练习时间。

俞:代数拓朴?

B:对,代数拓朴,包括一般拓朴之类的东西。

林:非常繁重。

俞:代数包含了 Galois 理论和表现理论。分析基本上是测度论。

B:分析?是的,测度论,Lebesgue 积分。我一塌糊涂。

俞:现在我们修实分析,会用 Zygmund 或 Royden 的书。您们当时是用什么教科书?

B:日文的。我们没有教科书。教授用自己的讲义授课,内容超前很多。当时几乎不可能弄懂。

林:嗯,无法评量教授的教学,那是很奇妙的时光。

俞:在台湾,大学部大多使用英文教科书。日本基本上不用英文书。

B:不用英文书,至少在大学部的课程是如此。

俞:现在还是如此?

B:我想现在仍是如此。在教授主持的讨论会,学生通常被分成几个小组。我们选择一些主题并且读一些书,有时会用英文书。但是授课时完全使用日文。

林:我觉得日本的翻译工作非常、非常强。和台湾不同,他们几乎把所有东西都翻成日文。学生因此能轻易取得教材,不受制于语言障碍。

俞:谁负责翻译?数学教授吗?

林:有一些。(回答俞的问题)

俞:像台湾一样,对翻译有兴趣的教授不多。

林: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因为如果翻译者不透彻了解内容,就翻译不好。真正了解内容的人,才能妥当地看待内容,同时兼顾语言和数学。否则,雇用完全不懂的人来翻译,质量堪忧。不过在台湾,教授有一些做研究的压力,因为那是工作表现的唯一评量。教授如果做很多翻译,就无法做出足够成绩,好在大学生存。

B:对,当时翻译工作非常重要。

俞:甚至像是东京大学教授,有些也做翻译工作。

B:没错,有时候。

俞:我想那很重要。对高中生或其他人来说,英文教科书较难阅读。如果用中文写数学,数学会变得比较容易学。用自己的语言去学数学才有效率。

B:因为对很多日本学生来说,英文很难。

俞:我想在台湾也是如此。

林:我也想和中国做比较。中国或许有些英文教科书的翻译,但他们也有很好的本土数学家,用中文写数学,不需要翻译,写的是自己原本的想法。吸引更多读者学数学的另一种方法,或许是用本土语言去撰写好的数学。用其它语言写作的优异教科书,也是非常好的来源,因为在台湾,我们熟悉英文,顶尖数学家对英文也得心应手。但要翻译这些教材给大学生,甚或更年轻的读者,我们确实需要好的中文作品。

俞:韩国的情况如何?他们是否用韩文?

B:就我的印象,他们较常用英文书,但我不确定。

江:您有韩国学生吗?

俞:他有个学生(平坂贡)在韩国当教授。

B:是的,我在俄亥俄州立大学任教时有个学生宋圣烈(Sung-Yell Song)。他是爱荷华州立大学的教授。我另外有位韩国学生崔雪英(Sul-Young Choi),现在是纽约州 Le Moyne 学院的教授。

俞:我下个问题是,您如何选择博士论文指导教授?可以谈谈他在学术上如何影响您,以及您所选择的研究问题?

B:事实上,我下决心要研究群论时,岩堀教授还远在美国。他刚返国之时,恰好是选他当指导教授的好时机。他擅长群论及表示论。时机大好,因为我并未预期自己可以选到做群论的教授。他刚从美国回来,离开了两年。他的授课让我大为钦佩。不同于其他教授,他认真教学,非常用心。

俞:他如何培养您?大力推进或是自由放任?

B:放任。我并没有完全追随他做研究。当时的日本教授不太教学生,甚至连要研究的问题,都要学生自己去找。这很普遍。但另一方面,在诸多意义下,他帮了学生很多忙。

俞:所以您的博士论文题目是自己找的。

B:是的,与岩堀教授当时正在做的全然不同。

E:岩堀教授带我们旅行。学生待在同一间旅馆,可以和他交谈。

B:还参加了一些会议。有时只是和学生进行些额外的旅行。

俞:喔,一些旅行。和教授组团旅行,带一些学生去山区或其它地方待几天。

B:不一定是山区。我们去一些地方,譬如有时去北海道,和那里的数学家晤面,因而和北海道的学者有了很好的联系。

林:我们应该多这么做。我们应该在南台湾善用这些日子。

俞:是啊,我们应该在台南、高雄或花莲举办些会议。

林:不一定是会议。只是旅行,或是拜访其他大学的教授,或是在旅馆里交谈。

俞:对,我们应该这样做,去某个地方与数学家晤面。

林:没错,很好的建议。

俞:读研究所时,您曾参加过不在日本的会议吗?

B:我只在研究所(硕士班)待了两年。拿到硕士学位后,我就有了工作。之后其实我有机会出国,不少机会,不是很多,一些机会。首先在 1972 年,我去伊利诺大学及芝加哥大学待三个月,当时在芝加哥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你们也许不知道,Daniel Gorenstein 在那里宣布了他的有限群分类纲领。他连续授课四周,每天上课; 我不太能了解细节。

林:当时芝加哥大学有非常强的代数教授群,包括 Gorenstein ,Jacobson 等。

B: Gorenstein 当时不在芝加哥,是在 Rutgers,但会议地点是芝加哥。Alperin 及 Glauberman 在芝加哥,J. G. Thompson 已在 1970 年离开芝加哥,去了剑桥。

林:对,那是个好地方。

俞:您非常优秀。还只是个研究生,就有机会去美国待几个月。

B:不是的,我找到工作之后才首次出国。我拿到硕士学位时,就有了工作。当时的日本制度是如此。近来必须要有博士学位才能获聘学术性职位,当时我们还不需要。

林:那是讲师之类的工作吗?

B:对,类似。

俞:是,我估算您是在 1970 年拿到硕士。四年之后,1974 年,您拿到博士,所以……

B:对,1970 年我完成硕士学程时,就有了工作。接下来的四年里,我发表一些论文而拿到博士。那是不同的制度。
林:不同的制度,嗯。

B:当时候我们必须发表数篇论文,才能拿到博士。

俞:1970 年到 1974 年,您有了工作,但仍受指导教授岩堀督导?

B:是的,但相当独立。我当时是新进教员。现在日本没有这个制度了。但在当时,一旦有了工作,可以终生保有它。

B:就数学研究来说,可以为所欲为。

俞:听起来是:在 70 年到 74 年,您是讲师,径自做研究,最后发表论文,拿到博士学位。

B:是的,但是我们必须带大学部学生,负责代数之类的习题演练课。我们也以非正规身份指导一些学生。

梁惠祯:要保有这份工作,其实不需要博士学位。

B:没错,要升等的话,博士学位就是必要的。但当时所有职位都是终身职,并没有暂时性的职位。但另一方面,并不容易找到工作。

俞:了解。

叶政叡(以下简称“叶”):结婚之前可曾经想象过夫人也是数学家?(大家都笑了)

B:我们在大学部相遇时(我们同一年进东京大学),她并没有打算要攻读数学。我们决定结婚后,她才想要开始做数学。实际上她攻读数学并且进了研究所,但不是东京大学,是东京都立大学(Tokyo Metropolitan University)。她开始做数学。

E:也照顾小孩。

B:当时我们已经有一个小孩,而她正在学拓朴。

林:将领域从化学转换到数学,会很困难吗?

B:很困难。(大家都笑了)

E:我不太记得了。一个开始学数学的动机是我母亲喜欢数学。她很擅长解基本几何问题。我喜欢数学,但没想过在年轻时就专攻数学。

俞:影响您较多的也是母亲,而非父亲(大家笑)。

B:是的。我的父亲在银行任职,曾调到日本许多地方,几乎每两年一次。所以我住过日本很多地方,必须频繁搬家。

俞:我也很好奇。您们两位都是数学家。可否谈一下,数学上您们如何彼此帮忙,相辅相成?

B:起初她希望能独立。到俄亥俄州立大学时,我们已经有了几个小孩,她必须照顾他们。渐渐地,她想再回研究所。实际上,俄亥俄州立大学正式录取她为研究生。她很独立,选择数论作为研究题目。她的指导教授是 John Hsia,来自台湾,一两年前过世,在俄亥俄州多年。

B:他的姓氏拼成「HSIA」,我想中文字意思是「夏」。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数学上悦子深受他影响。

俞:他在俄亥俄州立大学过世。

B:对,事实上他很小就离开台湾,在日本待过一阵子,而后到了美国,就读布朗大学及麻省理工学院,并拿到博士。

叶:我们寄电子邮件问您问题时,有时您在凌晨两点回复(大家笑)。您经常整天思考数学问题吗?或者会休息一下,有些休闲活动?

B:我习惯晚上做研究。我可以随时入睡、随时醒来。通常我会在晚餐后小睡一小时,9 点开始做数学。

江:睡前?

B:对,我通常凌晨两、三点左右就寝。白天我忙着教学生,虽然现在不用。所以我无法在白天做很多数学研究; 白天松弛些。

林:我想韦亘也是这么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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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0-6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江:我们知道数学有诸多领域。起初您研究群论,而后转到代数组合学。想请问您为什么想研究代数组合?有任何动机吗?

B:没有动机。我想我是延续我在群论的工作,如果你熟悉置换群(permutation group),譬如秩 3 的置换群,就会联系上强正则图(strongly regular graphs)。如果你考虑无多重性(multiplicity-free)置换群(Gelfand pairs),它们会成为交换结合方案(commutative association schemes)。所以我实际上是在研究群论,同时也在研究组合的东西。

江:了解,是自然长成的。

B:事实上,至少就我自己而言,我从没想过要转换领域。但就外人看来,我原先研究群论,之后开始研究组合学。对我来说,这比较类似解析延拓(analytic continuation)。

E:也许就是你说的「没有群的群论」。(大家都笑了)

B:是啊,我说过「没有群的群论」。这在很多地方被引用。

林:我补充一下。以您的观点,这像是用强大的组合工具来做群论,完成传统方法无法完成的某些事情。而且在 70 年代,有限单群(finite simple groups)的分类就大致完成了。您想尝试找到新的方法来做这些分类?或者……

B:是的,那正是我想做的。但这非常困难,每个人都觉得不可能。我也不是很乐观,但我仍想往那个方向做些事情。不保证能够成功完成。也许野心过大。

林:就我来看,您十二月的演讲尝试聚焦在这个部分。您上次介绍了有限单群,越来越多的组合工具在您的各个步骤上派上用场。接着我们试着了解:结合方案(association schemes)或相关配置(coherent configuration)等诸多工具,在分类问题上如何发挥功用。那是计划或者……

B:有限单群的分类并不容易。在接下来的演讲,我至少会解说有限单群分类的应用。我将试着解说我们想做什么、想解决什么问题。我会尝试着做,但不能保证什么。我希望我们能做点东西。我希望你们中的一些人能就这题目做点东西。

江:好的,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需要什么预备知识,来开始学习代数组合?

B:基本上,我认为任何特别的预备知识都非不可或缺。如你所知,一个题目、任何题目,都帮助你起步去学习,即使它看起来与代数组合相去甚远。不管你对什么题目有兴趣,都应该有所助益。事实上,数学中存在许多内部连结,许多东西应该都互有关联。研究任何领域都是好的。对我来说,群论对代数组合的研究大有帮助。

江:那很重要。

B:对,但对其他人来说,其它领域也许有用。我们不知道哪些领域有用。

江:了解。除了代数组合学,您对哪些数学有兴趣?微分几何?代数几何?

B:我对代数几何、拓朴、微分几何都不很熟悉。我们有些和 Francois Jaeger 在自旋模型上的研究,与拓朴学相关。最近,微分几何与组合学有些链接。我熟悉的,是从学自岩堀教授的观点,来看李群、Chevalley 群或有限单群之间的关联。我对数论有兴趣,特别是格点(lattices)、模形式(modular forms)、丢番图方程式(diophantine equations),不过并非真正的专家。我做了一些数论的工作。我也对正交多项式(特别是 Askey-Wilson 多项式)、数值分析内的体积公式(cubature formulas),以及设计理论(design theory)有兴趣。我最近的工作与量子物理(量子信息理论),以及酉设计(unitary designs)之类的东西相关。

俞:可以描述一下微分几何、组合学或其他领域之间的关联吗?

B:先来考虑对称性(symmetries)。考虑几何学的对称空间(symmetric spaces)。对称空间是种结构,在其上李群流畅地作用于黎曼空间。那么它的有限版本(有限的 Gelfand pair)是什么?有限版本本质上是交换结合方案,而且它们关系密切。再看紧致(半)单(semi-simple)李群的分类,1920 年 E.Cartan 优雅地完成分类,是非常好的分类,但有限单群或有限对称空间的分类是什么?情况复杂多了。很多人说无限的情况比有限的情况困难。但情况正好相反。有限比无限复杂得多,如你所见,有限单群的分类比(半)单李群的分类困难得多。

江:如果您现在不在数学界工作,假设这样,那么您会从事什么职业?可否告诉我们?

B:我只曾想过要成为数学家,别无其他。我想这种思考方式不很理智。

江:您就只为数学而生活。

B:是的。但即使在当年,对任何人来说,获得学术性职位并不容易。其实,我有可能成为高中老师,但我不敢去拿日本教师执照。因为我想一旦自己拿了执照,就会成为高中教师。我掌握机会成为数学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那是非常危险的选择。

李金彦(以下简称李):您发表过许多论文。最满意的是哪一篇?

B:很多篇,有很多和别人合作的好论文。或许我十分擅长鼓励、搓和别人来一起做研究。我觉得我参与过的论文,最强的是我与川中宣明(Noriaki Kawanaka)、宋圣烈合作的,关于 GL(2n,q)/Sp(2n,q) 的特征标表的论文。其实重要的部分都是川中完成的。我和宋圣烈及 Mark Damerell 也有很多论文。当然,还有我和伊藤达郎(Tatsuro Ito)关于距离正则图(distance-regular graphs)的工作。伊藤的贡献很大。我和 Mark Damerell 有关于紧的球面设计(tight spherical designs)的共同著作。我和宋圣烈及田中太初完成关于交换结合方案的特征标表的著作,他们也助我良多。最近,我、悦子及其他人有一系列关于欧氏设计(Euclidean designs)及相对设计(relative designs)的论文; 集结起来,它们代表了一个新的重要研究方向。

B:总之,我认为自己非常擅长和一些人一起工作,一起完成一些作品。我觉得自己的力量极其有限,所以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协助。这是我的态度。我有很多好论文,但大部分是靠共同作者的帮忙。

俞:或许您可以选出最好的一篇。哪一篇您最引以为傲?另外,是否请您可以多谈些数学?

林:对,也许是结果本身,不只是一篇论文。

B:结果本身。我最重要的工作或许是 1984 年与伊藤达郎合写的书《代数组合学,I》,很有影响力,至今仍有很多人在读这本书。书的最终目标是要对P-与 Q-多项式结合方案进行分类,虽然它尚未完成。但至少我提出了那个问题,也请 Doug Leonard 解决那个问题,而后他有了突破。当时我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新进教授,Doug Leonard 是研究生,不是我的学生,是 Rick Wilson 的学生。他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他来听我的课,我就请他解决那个问题,研究 P- 与 Q- 多项式结合方案可能的特征标表。他真的解决了,证明它们基本上可以由 Askey-Wilson 多项式以及与其相关之多项式描述。同样地,我鼓励了很多人来解题。有很多非常成功的案例,但有时不成功。有时我们合写论文,有时没写。事实上我很自豪自己可以影响一些人。

B:我们不应该忘了 Francois Jaeger。他、悦子和我一起研究自旋模型。他是研究自旋模型的法国数学家,发现自旋模型与结合方案有紧密的连结。我们很要好,但他在 1997 年辞世。

俞:我不知道 Jaeger 这个人。

B: J-A-E-G-E-R。他是拓朴学家,也是图论学家。我回答您之前提出的问题:除了岩堀,数学上谁影响了我?我应该要提到铃木通夫(Michio Suzuki),他是有名的群论学家。另外还有伊藤升(Noboru Ito),也是有名的群论学家。铃木通夫是伊利诺大学的教授,伊藤升则在伊利诺大学芝加哥分校任教。铃木及伊藤被邀请赴美,而后留在美国。铃木教授每年夏天返回日本,教我们研究生,讲授前一年的群论发展。他真的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非常尊敬他。我也读了很多伊藤升关于组合的紧 4-设计(combinatorial tight 4-designs)的论文,以及其它关于置换群的论文。另外,原田当时在俄亥俄州立大学,正在研究有限单群。他鼓励我到俄亥俄州立大学,且设法让我取得教职。Ray-Chaudhuri 也协助我到俄亥俄州立大学。

李:您提出很多未解决的问题,您觉得哪一个问题最有希望解决?

B:有很多未解决的问题,可是很多问题其实可解(每个人都笑)。对我来说,提出未解决的问题很容易。有些容易解,但有些一点都不简单。通常我们无法预先知道哪个好解。在某些情况下,我有些想法,但我们不能信任它们。而且,有些问题重要,有些没那么重要,要视情况而定。你的问题不容易回答。

李:也许我用的字不准确。不是「有希望」,而是「想」。

俞:是啊,哪个问题是您想解决的呢?也许是个梦幻问题,像是我很长时间想解出这个问题,我非常想解出来。

B:当然有很多、很多问题非常重要但几乎无法解决。所以你的问题很难回答。我开始研究群论时,最感兴趣的是分类多重可传递置换群(multiply transitive permutation groups),亦即 t 很大时的 t-可传递置换群。这个问题后来被解决,用到了有限单群的分类。而若没有有限单群的分类,多重传递置换群的分类仍无法解决。有很多、很多这种问题,用了有限单群分类来解,否则根本解不动。至于 t-置换群的分类以及 Schreier 猜想(任何有限单群的外自同构群(outer automorphism group)都可解(solvable)),我真的想看到它们被解决。有很多、很多这类的问题,我希望来日看到它们被解决。但目前似乎希望渺茫。

林:我的评论是:使用有限单群的分类,就好比拥有字典或百科全书。但是其它问题,譬如多重可传递群,或许需要的材料较少,你不妨试着利用工具去解决。但你可以随时查字典,看看是否行得通; 好,我们就从那里开始。但这个工作太庞大,而且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了解该分类的所有东西。我从 Quanta 杂志读到:一些年轻学者正尝试重写这个分类,因为比较了解的人大都垂垂老矣; 一旦作者离世,他们担心证明失传。因此一群年轻学者试着重新整理该分类的证明。对,另一方面,应该有某些更简单的方法,如坂内教授所言,径行觉察正确的观点,不使用那个字典。这非常困难。

B:您提到有限单群分类的第二代证明。Gorenstein 启动了它,但他过世了。他的遗愿由 Ricard Lyons 跟 Ron Solomon 传承。我想最近 Michael Aschbacher,Steve Smith 及其他人做了更多尝试。他们的工作非常重要但很困难。

俞:我再提一个未解决的问题。坂内博士尝试分类紧的球面 t-设计,而目前只有 t=4,5,7 未解决。我想我非常想完成这个分类,特别是 t=4 和 5 ,我个人有很好的直觉。如果维度大于 22 ,就没有其他的紧的球面 4-设计。如果能完成它,我想那会是很好的结果。

B:对,那是很好的结果。那也许是可解的。它和我之前提到的多重可传递置换群的问题不同。目前除了利用有限单群分类之外,完全没其它想法。

李:当您停滞不前的时候,如何提振士气?

江:听音乐?

B:嗯,我同时对很多问题有兴趣。因为解不出某个问题而感气馁时,我就停止处理那个问题,着手于另一个问题。我不确定; 也许我会抑郁,但通常不是很严重。我知道,很多、很多问题都无望解决,不能解决某些问题是理所当然的。

李:您如何选择更换问题的时机?

B:我想这并没有明确的答案。有时我会更换问题,有时不会。但我通常同时处理很多问题。不要坚持在单一问题,会试着去解另一个问题。比起一般人,我对更多问题有兴趣。很多人试着专注在单一问题,我通常同时考虑很多问题; 不清楚何者较好; 不同的风格。

俞:好的。印象中,有些教授会提到数学的品味。我想请问您:什么是好的数学工作?或者说,什么是您的数学品味?不同的人,对什么是好的数学,持有不同的意见。或许您能试着判断或定义,什么是您心中的好数学?

B:很大的问题。就我判断,什么是好的数学?这实际上视情况而定,没有明确的公式。

俞:您觉得那是什么样的特征?也许您可以说一些原则。

B:对我来说,原则是:我得到某些非常有趣的惊喜,或者结果是始料未及的新发现。我想那很有趣,但也许那很自然,不是我特有的。不确定你的……
俞:超乎想象,或者新的、令人惊讶的新想法。

叶:我最后的问题和韦亘的类似。有些研究说:对数学之美的感受,与对优美风景的感受,并无二致。在您心目中,数学呈现什么样的美?数学之美是否给了您某些解题的洞见?

B:我不太思索数学的美。我觉得数学是一门科学。有些数学家认为数学是一种艺术,但我觉得数学更像是一门科学。有时候,它不尽然美丽。它需要被纠正,而那些提供灵感的,就是好数学。我想,也许,美存在这启发灵感的性质里,但我仍不觉得数学是一种艺术。我不确定我是否正确。我跟伊原教授讨论过。他说数学是一种艺术,而美是最重要的。但我不太确定这一点。他曾在九州大学给过一系列关于「什么是好的数学」的演讲,我记得当时与他进行过一些很好的讨论。

俞:您 1989 年左右回到日本时,我想日本并没有很多人在做组合。您如何在日本推广您的研究领域?我也想做类似的事,在台湾推广相关的领域。您能分享您的经验吗?

B:1989 年我从俄亥俄州立大学回到日本九州大学时,组合学完全不受赏识。唯一看得到的坚强群组是秋山仁(Jin Akiyama)他们的。他对图论有兴趣; 事实上,他在日本的图论发展扮演重要角色。他在娱乐数学也很有名。我尝试从纯数学观点来做组合学,因此要推动组合学,让它成为纯数学的一个领域。近来组合学比较被认为是应用数学的一部分,但我自认为是做组合的纯数学家,而非应用数学家。事实上我培养了很多研究生,其中的许多人现在是优秀的教授。但我是否在日本取得成功,仍然大有疑问。相较于传统科目,组合学仍然未受赏识。也许台湾的情况也一样。

俞:活动的部分呢?像是日本的年度组合学会议?

B:我们通常每年有两次组合学会议,另外还有许多人筹划更多的学术会议,不定期举办。事实上目前有很多很多会议及学术会议,但仍然不清楚组合学在日本是否取得成功。我对日本组合学近期情况的印象是,它发展的方向是朝内,而非朝外。与我多年前在日本时的情况相比较,这是我的印象。这只是我的印象,我不确定我讲得对不对。我想有这种情况的不只是数学,其他许多领域也相同。我想日本的实力,以及留给世人的印象,肯定正在下降。

俞:是说人数吗?

B:人数,以及日本研究者撰写的论文数目。与中国或其他国家的数字相较,我想这些数字无疑在下降中。我想其中一个原因是奖助金的分配方式。他们选择大型大学的超大领域,但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们应该要能够去研究任何我们喜欢的领域。这是我的印象。选择研究领域的自由度正在下降。此外,有些强调应用数学的倾向,但我觉得这不是个好方向。总之,日本目前的情况十分艰困。

林:这是我最后想提出的一个相关问题。现今,纯数学家一直苦于争取政府或其它推动纯数研究的团体的预算或奖助。原因是纯数在社会没有立竿见影的直接应用。如果无法在社会上看到立即的成果或应用,就很难觉察研究有用、想去学起来。纯数的获益隐而不显; 我能理解这个观点,因为费时耗日之后,成果才得以发表及发展。举例来说,我知道九州大学有个很强的应用数学团队,有大约 100 位数学家,与工程界及其他公司合作。某种意义下,我想问:我们要如何推广纯数,告诉社会这是确实有用的领域?我们是否有好的想法?如何说服人们支持这样的研究?

B:您提到的方向我参与不多,也未曾成功。我比较特立独行,也不喜欢赶流行。数学对产业和其它社群有用是件好事,但我没兴趣认真推动这个方向。我想数学无论如何是有用的,虽然可能不是立即有用。我想社会是否有能力认识到这个事实,将是衡量社会成熟度的标准。

林:我提到这个,是因为九州大学与我们大学有些连结,有些教授参与你们系规划的讨论会或学术会议,像是与产业界进行为期一周的会议,让他们提出想解决的问题。但这种活动不应被过于强调; 因为对纯数学家来说,我们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与此同时,产业界资助数学家,解决问题来牟利。我不知道这对双方来说是不是好的互动。我们应该要有更多的自由,做我们认为对纯数学最有价值或非常好的问题。但是提到钱,预算在那里,我们花了这么多这种钱; 你想要有药品、保险,如果它们不用花钱。我自己在这并没有好答案。是啊,尝试说服人们数学是重要的。甚至在美国,STE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目前也很受欢迎。物理与化学之外,数学也入列。这样想来,数学家应该推广,或者让其他人清楚看到,数学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领域。不这么做,你就不会在当前的社会获得进展。我想我们应该更大力推广这样的方案。但我只想做研究,我想这很困难。

林:我列在这里的另一个问题是,坂内教授曾在美国、日本、中国访问、教学、研究多年。您可以比较它们在这些领域的情况吗?关于如何做研究、如何获国际合作来合力解题,也许您能给我们一些建议?

B:我曾在俄亥俄州立大学(1974~76年,78~79年),九州大学(1989~2009年),以及上海交通大学(2011~2017年)担任正式教授。基本上各地的情况都类似,只是有些时间上的延迟。我的印象是,美国最早如此,之后日本,而后中国,正在逐渐赶上。我的印象是,基本上各地的情况都相同。在中国,特别是在上海交通大学,我非常惊讶的是,相较于日本(九州大学)或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学生,他们的(大学部)学生一般都优秀又认真。我不确定这是否应该要大声公告。九州跟俄亥俄州都有很多优秀的学生。事实上我的学生相当优秀(大家笑)。但是我很惊讶,上海交通大学有更多用功的学生。

俞:您意思是,数量上中国用功的学生比日本用功的学生多吗?

B:不确定,我只知道上海交通大学,那是中国一所非常特别的大学。我教的是一个特别的班,在一个特别的学院,叫做致远学院(Zhi-Yuan College)。

俞:您上海交大的课堂有多少学生?

B:我班上的学生人数通常约 15 至 30 人,仅限主修数学的学生(大约 30 人)。实际上,在那所特别的学院,学生们是精挑细选过的,而且只有主修数学的可以修我的课(该课程是选修课)。这些学生都和我在九州大学及俄亥俄州立大学的顶尖学生程度相当。我有系统地讲授图论。对我来说,他们的理解能力难以置信。当然我在东京大学的同学也很出色。我真的不知道台湾的情况,当然也有很多优秀的学生。我在台湾教的,是非常特殊的一小群数学系学生,他们看来很优秀。但我未曾教过一般的数学系学生,所以实在很难下判断。

俞:您提到了致远学院。向子卿在哪里?

B:他不在致远学院,是在一个计算机科学之类的学院。

俞:那是一个计算机科学的特别班级。

B:在致远学院,如果我记得对,分五个班:物理、化学、生物、数学及计算机科学,每个班大约有三十位学生。

俞:但您的课程有收其它系的特别班学生?

B:通常只有数学,只有 20 个、或许 30 个学生。有些学生选了其他课。

林:他们是研究所程度、硕士程度或者大学部的程度?

B:只是大学部程度。

林:但是他们跟您四年,大有进步。

B:我教一些讨论会和阅读专班。教过像赵达这样的学生,很优秀而且积极。

俞:对,在 1 月 24 至 26 日的会议中,会看到赵达、朱艳和其他人。我想他们在上海交大时深受坂内博士影响。大家会看到很多他在上海教过的学生。有人有最后想说什么吗?

林:谢谢您分享您的看法。您的观点非常重要,会启发读者,让他们有扎实的了解及好的方向。这会激励更多好的研究,在未来取得成功。非常谢谢您。

俞:很多珍贵的建议。我希望学生们把握机会和坂内博士交谈。坂内博士夫妇一月底将会离开台湾。还剩两个月左右。非常谢谢您们。
B & E:非常谢谢。很感谢你们提供的机会与支持,让我们在理论中心及台湾大学访问将近十四个月。我们真的很喜欢和这里的人一起工作。

注:本文访问者坂内悦子(Etsuko Bannai)任教九州大学,俞韦亘任教中央大学数学系,林延辑任教台湾师范大学数学系,梁惠祯任职中央研究院数学研究所,江嘉恩就读台湾师范大学博士班,李金彦、叶政叡分别就读中央大学博士班与硕士班。

参考文献

[1]我想这是当时同侪之间的普遍想法。那是学运的年代。虽然我们并没有积极参与抗议, 但包含我们在内的许多学生, 仍倾向反建制 (anti-establishment), 同情学生的抗议;至少刚开始时是如此。
[2]精确来说是 1970 年。
[3]André Weil 有篇文章 《数学的未来(The future of mathematics)》, 弥永昌吉曾翻译过, 其中提到:『对数学来说, 数学家没有诺贝尔奖是好的。我们能够用纯粹的动机来唸数学。』 我也非常喜欢这种态度。
[4]在日文中我们称为「轮讲」。
[5]悦子和我 1964 年进东京大学时, 大约有 1000 位学生主修自然科学 I (科学与工程分支), 其中约仅 10 位女学生。
[6]平坂贡, 日本人, 九州大学博士, 釜山国立大学教授。
[7]另一方面, 在他的讨论会做口头报告时, 他极度重视准确性。关于如何铺陈材料, 我们学到很多。
[8]铃木通夫 (Michio Suzuki) 教授邀请榎本 (Enomoto) 和我访问伊利诺大学, 并安排我们出席这个会议。
[9]我想像居里夫人一样。
[10]Positive definite unimodular lattices with trivial automorphism groups, Mem. Amer. Math. Soc., 85(1990), no.429.
[11] John S.Hsia,1938~2020,July 27.
[12]Positive definite unimodular lattices with trivial automorphism groups, Mem. Amer. Math. Soc., 85(1990), no.429.
[13]Francois Jaeger (1947~1997)。他留给我们以下的话「不论结果如何地小, 我们应该尊敬结果与作者。」(也许不完全是他说的, 但它深烙在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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