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对数学的最早热爱归功于他的哥哥,后者 66 岁去世后也传给了他伯爵的贵族身份。他从哥哥那里获得几何这个在他眼里如此美妙的东西,感觉“就像初恋一样令人陶醉”。数学作为罗素的主要兴趣所在一直持续到他和他的剑桥学术导师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1861-1947)合著的三卷本大书《数学原理》(Principia Mathematica)全部出版完为止,那时他刚过 40 岁。
除了数学,罗素也爱好历史,贪婪地吸收历史知识。他很早就认识了自己,当知道自己是一个富有智力的人,他就决定要在学术上有一番作为。进大学之前的罗素广泛阅读各类书籍,读穆勒(John Stuart Mill,1806-1873)的《政治经济学》和《逻辑学》,并做了详尽的摘录,自修意大利文后读了但丁(Dante Alighieri,1265-1321)和马基雅维里(Niccolò Machiavelli,1469-1527)。对文学的群书泛读,提高了他的想象力,如未经删节的《格利佛游记》中关于人形兽的描述,对他发生了深远的影响,使之开始用这种观点去观察人类。他也广泛地读诗,在 16、17 岁时,读了弥尔顿(John Milton,1608-1674)的全部诗作、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1788-1824)的大部分诗及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1792-1822)的诗。他特别喜欢雪莱,在自传中写道:“我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读他的书上,背诵他,不知道有谁可以向他倾诉我的想法或感受,我曾经反思过如果认识雪莱会是多么美妙,并且不知道我是否应该遇到任何我应该感到如此同情的活人。”他同时也开始思考宗教,研究哲学,读了吉本(Edward Gibbon,1737-1794)的书及密尔曼(Henry Hart Milman,1791-1868)的《基督教史》并深刻思考。对它们的强烈兴趣最终导致他那有名的疑问式文章题目“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基督教徒?”和一部经久不衰的畅销著作《西方哲学史》。
18 岁时,罗素赢得奖学金进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并很快在数学和哲学上冒尖。在数学上,三年后他获得一等荣誉(Wrangler)第七名,再过了两年,在哲学上他获得“会士(Fellow)”称号。一年之后的 1896 年,罗素的第一部著作《德国社会民主主义》(German Social Democracy)问世,这是他终生关注世界政治和国际社会打响的第一炮。然而,这时的他对数学的基础更感兴趣,于 1897 年发表了《几何学基础论文》(An Essay on the Foundations of Geometry),研究用于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凯莱-克莱因度量(Cayley-Klein Metric)。
“罗素悖论”的石破惊天性可用下述故事说明。1903 年,著名的德国逻辑学家弗雷格(Gottlob Frege,1848-1925)的著作《算术的基本法则》(Grundgesetze der Arithmetik)第二卷即将出版,突然他收到了罗素来信,说书中的基本法则五可以导致他的悖论。弗雷格读完信后的心情极为沮丧,因为自己的书赖以写成的地基不牢了。于是,诚实的他坦率地在书的末尾加上一个附录,在一开始处这样写道:“对科学作家来说,最不幸的事莫过于在工作完成后他的大厦的基础之一动摇了。这就是当这本书即将印好之时,伯特兰·罗素先生的一封信令我所处的位置。”
经过大战期间和之后两年的一些难以细表的遭遇,上世纪第三个十年的第一个冬天以罗素的中国讲学之行开始。已经名满世界的罗素在中国的名声也如日中天。一位两年前在哈佛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刚回到清华教书的中国才子赵元任(1892-1982)成了他的翻译。关于后来成为语言学家的这个 28 岁小伙子,罗素在其自传第二卷第三章《中国》里着墨不多,但勾勒出了赵的幽默细胞:“我们有一位正式的翻译,他被派来照顾我们。他的英语非常好,他特别以能讲双关俏皮话而感到骄傲。他叫赵先生(Mr. Chao),我曾给他看过我写的一篇题为‘现在混乱的原因’(Causes of the Present Chaos)的文章,他说,‘啊,我想,现在赵氏的来源就是先前的赵氏。’(the causes of present Chaos are the previous Chaos)在我们旅行的过程中,我成了他的一个亲密朋友。他和一个中国姑娘订了婚,而我还曾帮助他排除了妨碍其婚姻的某些阻难。我现在还不时地有他的消息,他们夫妇有一两次曾到英国来看我。” 如果不照顾到上下文,百度甚至谷歌翻译很可能将上文中的英语翻译成“当前混沌的原因是以前的混沌。”不是吗?因为一些研究“混沌”历史的人文学者经常宣称“李-约克混沌”概念的祖师爷就是中国古代的哲学家老子和庄子。我刚刚试验了谷歌翻译,结果恰如上述,所以我奉劝年轻学者不要轻易偷懒用机器代自己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