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Maxwell觉得向Thomson请教最好,所以就给他写了封信。这封信现在还保留下来了。Maxwell的信中间有这么一句:“我最近得到学士学位,想要多了解电的现象。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一些深入的了解(insight into the subject),你如果能给我们一些指点,我们会十分感激。”这里用“我们”是因为Maxwell还有三个同班同学,他们四人讨论。尽管那时已有Faraday的电磁感应,但对于电与磁具体的相互作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定量的了解。
从这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在19世纪因为好奇心所引导出来Faraday的发现,把人类带进了电的世界,Maxwell的发现把人类带进电磁波的时代。这两个发现创造了数不清的财富。但如果你去问Maxwell,他能想象他当初的insight into the subject会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吗?当然不会了。他只是想对电多了解一点,是好奇心诱惑着学者的钻研。
二战后最大的加速器Cosmotron,在纽约州。像这样子的加速器这是第一个,后来又有更大的。比如说你在这里做了10年,得到了很多成果,现在你要想做到更精细,就好像你要做一个放大倍数更大的显微镜一样,所以就做一个更大的加速器。这样一代一代的加速器就越做越大。今天最大的加速器在瑞士日内瓦, 大型强子对撞机(LHC),是欧洲的一个联合组织CERN组织建设的。恰巧就是最近这一个月(编注:指2008年9月),这个机器宣告完成了。所以,就是在上一个礼拜,他们把欧洲的很多元首都请去参观。欧洲各个国家和美国,也包括中国也稍微贡献了一点点,前后花了80亿美金才造成这个机器。不过一个月以前不幸发生了小的火灾,所以现在看起来真正对撞恐怕要到明年夏天才可以开始。这个实验上面动不动就是几百个拥有博士学位的研究工作人员在里头做,有几千个研究生,中国也有一些研究生跟研究员在里面工作。但其实他们和J. J. Thomson一个人发现电子的工作是一样的。
Felix Bloch是另一位重要的理论和实验物理学家,也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因为核磁共振(Nuclear magnetic resonance,NMR)的贡献——大家也许晓得NMR后来就引导出来了核磁共振成像(MRI)。MRI对于今天的医学简直是太有意义了。他呢,绝对不相信左右可以不对称。他说如果宇称不守恒,他会把自己的帽子吃掉。Bloch是Heisenberg的学生,他取得博士学位时正是世界大萧条时期,他找不到事情做。当时他在德国,接到了一封来自斯坦福大学的邀请信。在20世纪30年代初,斯坦福大学还只是很小的大学,没什么人知道。Bloch向很多人打听,后来问Heisenberg,后者想了半天告诉他是个很小的学校,从旧金山坐streetcar去,走一个钟头就到了。后来二战后学校大大发展,Bloch成为该校第一个得到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她是一个伟大的β衰变实验物理学家,她要做这个β衰变的实验要在低温环境下做,但她自己没有这个条件。当时只有两个地方有这个条件,一是国家标准局(National Bureau of Standards),另一个是橡树岭国家实验室(Oak Ridge National Laboratory)。但橡树岭做理论的人反对做这个实验,所以只能选择国家标准局。吴健雄就给那边一个年轻人Ernest Ambler打电话,说这里有很重要的关于β衰变的实验,但需要非常低的温度,希望我们合作。Ambler含糊地回答我想一想,挂掉电话后就立刻给他一个朋友Evans Hayward打电话。Hayward是做核物理的,很知道吴健雄。Amber就问,刚才有个女的,中国血统的物理学家叫C. S. Wu,要做个β衰变的实验。她这人怎么样?据Ambler后来说,Hayward回答很简单,“She is the topest”。所以Ambler就决定合作实验。
吴健雄之后便从国家标准局请了四位低温物理学家一起进行其中的一个实验,是李政道跟我提出来的五种实验中的一个。这个实验是“β-decay of polarized radioactive Co60”。Co60是Co(钴)的一种放射性同位素(β衰变核素),现在在医药界很有用处。这个放射性的Co60不是普通的Co60,而是极化的。Co60的原子核是在旋转的,螺旋的,有各种不同方向的转动,所以平均是没有转的。我们提出的实验,必须让它里面多半都向一个方向转,就是极化polarize。这个极化是要在低温底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