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贞与乌伦贝克：布朗运动的奠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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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贞与乌伦贝克：布朗运动的奠基理论

原创  冯达旋  百名博士谈科学  2025 年 11 月 4 日 00:00  广东

【作者简介】冯达旋、明尼苏达大学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曾担任德雷塞尔大学 M. Russell Wehr 讲席教授、美国物理学会会士（APS Fellow）， 美国 NSF 理论物理主任、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分校研究副校长、成功及清华大学（台湾）资深副校长。



1968 至 1972 年间，我在明尼苏达大学攻读理论物理博士。由于我的论文涉及使用蒙特卡洛方法计算一个六维积分，随机运动逐渐成为我研究之外的一个兴趣点。

顺便说一句，今天的物理学家可能会觉得我疯了——六维积分算什么难题？甚至我的手机可能几秒钟就能算出来。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所谓最快的计算机——CDC-6600 或 CDC-7600——完成这项计算仍需耗费大量时间。因此，我的导师 Ben Bayman 和我决定尝试用随机数生成来完成计算。我们做到了，并成功发表了相关论文（附于此）。

在研究过程中，我对“随机性”这一概念产生了浓厚兴趣，自然而然地走向了粒子运动中的随机游走领域。

简而言之，这种科学上的好奇心和一点点探索，很快引导我发现了该领域最早的一篇论文——或许就是第一篇——发表于 1945 年《现代物理评论》。作者是王明贞（Ming Chen Wang）与乌伦贝克（G. E. Uhlenbeck）。



除了这项研究本身与我对“随机性”的兴趣高度契合，我还被两件事深深吸引：

首先，乌伦贝克是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曾共同提出电子等基本粒子的自旋概念（但未获诺贝尔奖认可）。

其次，在我物理研究的早期阶段，中国对我而言几乎是一个“黑洞”。因此，看到作者之一是华人，自然让我倍感亲切。

几十年过去了，尽管我的研究早已远离“随机性”领域，但我始终好奇王明贞是谁。自 1982 年起，我每次访问中国，都会向朋友打听她的来历，但始终没有明确答案。

直到昨天，在 Facebook 上看到一篇文章，终于揭开了谜底。

(https://www.facebook.com/feng.da.xuan)

我终于知道王明贞是谁了。令人遗憾的是，我也在此了解到她的一生充满艰辛，但她始终忠于自己的物理学事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希望将我所写的这些文字，作为献给王明贞的纪念——她是物理学中“随机理论”的开创者之一，是值得我们永远铭记的科学先驱。

人物传记

「中國居禮夫人」的傳奇，出身超牛家庭，手寫雷達機密，毅然回國晚年曲折

出身蘇州百年望族，卻一生坎坷無兒無女，晚年更身陷囹圄六年 —— 她是世界級統計物理學家，有「中國居禮夫人」之稱的王明貞。1906 年，她誕生於「科技豪門」：遠祖王鏊是明朝戶部尚書，祖父王頌蔚是蔡元培老師，祖母謝長達創辦振華女中，家族先後出六位院士；父親王季同是中國首位在國際數學期刊發表論文的學者，十二位兄弟姐妹中六人考入清華。

雖出身名門，王明貞求學路卻布滿荊棘。求學時穿表哥舊雨鞋遭嘲笑，她以全科「A」反擊；生母早逝，繼母逼她早婚，她拼死爭取才入讀金陵女大，大二便修完大三物理課。因老師憑印象打「B」，她轉學燕京大學；1928 年考上美國密西根大學，因繼母不資助作罷；1932 年庚子留學考試優異，又因主考官「女孩學物理何用」錯失機會，最後靠金陵女大校長吳貽芳推薦，才獲全額獎學金赴美的。

在異國，她是班上唯一女生與外國人，首次電力學考試拿 100 分（第二名 36 分），奪全美學生最高榮譽「金鑰匙獎」。博士期間，與導師推導的「王 - 烏倫貝克方程」，至今被引用數千次；進入麻省理工學院雷達實驗室，參與編寫的雷達系統，獲諾貝爾獎得主拉比盛讚「繼《舊約》後最偉大作品」。

朝鮮戰爭爆發後，她放棄美國優渥生活回國。美國移民局威脅判刑，她仍不動搖，與丈夫俞啟忠歷經險阻，1955 年終歸國，49 歲成為清華首位女教授。她無子女，視學生如己出，主動將二級教授降為三級，只因「錢學森也才三級」。

後來她被關秦城監獄六年，每日在水泥地上默寫麥克斯韋方程組保持清醒。出獄後，她回到清華執教至 90 歲，住簡樸小屋，晚年僅一次麻煩人，是打聽遺體捐贈。2010 年，她遵遺願將遺體捐醫學研究。她的一生，在安逸與險阻間選險阻，榮耀與樸素間選樸素，以清澈理性與不動定力，將命運砂礫化為照亮時代的珍珠。

冯达旋  November 2, 2025